這是自拍的第337個真實故事。
如果你有故事,請私信我。
金姐/口腔
菲利斯/寫作
孔靜/編輯
我叫金杰(@金杰家在日本)。我是山東人。我38歲了。我3歲的時候,父母離婚了。16歲那年,父母雙雙下崗,家里負債累累。9歲,還沒拿到高中畢業(yè)證,就要去日本打工留學,開始了一段完全不為人知的旅程。
18年過去了,現(xiàn)在我嫁給了一個日本大叔,家里有一個9歲的兒子和一只3歲的小狗,在日本有了自己甜蜜的小家。
有人說我總能在人生的每一步做出最好的決定,是個聰明的女孩。我不知道我是否聰明,但我很清楚,人生從來沒有最好的選擇。只是每一次選擇之后,我都盡我所能,把最后一個無奈的決定做到最好。
我們一家四口的合影,照片里的小狗名叫摩卡,今年3歲了。我們一家四口的合影。照片中的小狗名叫摩卡,今年3歲。
我1984年出生在山東東營。在這座勝利油田出現(xiàn)的城市,因為石油,聚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人們。他們在這里結(jié)婚、工作、生活,我父母也在其中,在當?shù)貒笊习唷?/p>
我一家三口擠在單位分配的宿舍里。在那個人們還在單純的穿藍色襯衫的年代,我爸早早的就穿上了各種花花綠綠的襯衫,搭配一雙小皮鞋,走起路來顯得時尚又有活力。
我兒時的照片。我小時候的照片。
因為工作,父親常年出差,留下母親一個人帶我。有時候會被送到外婆家,由長輩照顧。這么長時間過去了,父母的感情已經(jīng)淡了。三歲的時候,父母離婚,我被判給了媽媽。據(jù)說父親在外面認識了別的女人,但這一切都不重要。我只知道:我再也見不到我父親了。
我媽是那種需要堅強的火爆性格。離婚那年,她直接帶著我出了家門,留下我爸在后面罵罵咧咧。她沒有回頭,只是生氣地罵了一句“就當你爸死了”??傊?,兩個人發(fā)生了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爭吵,這意味著他們永遠無法相處。
小時候,媽媽抱著我在海邊。小時候,媽媽抱著我在海邊。
離婚后不久,我父親娶了一位年輕女子,他們育有一子。與此同時,母親改嫁給了當?shù)伢w制內(nèi)的工廠工人。當時只覺得家里有個叔叔,沒覺得有什么不同。但是,母親的再婚,成了我近十年心里的一根刺。
大概五六歲的時候,我和往年一樣被送到了外婆家。沒發(fā)現(xiàn)其他異常,但隱約感覺這次待的時間更長了。
我媽以前喜歡照相,給小時候的我拍了不少照片。我媽媽以前喜歡拍照,小時候給我拍了很多照片。
我不知道過了多久,但我被帶回家了。只是當我滿心歡喜的回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原本擁擠的房間里多了一個愛哭的小生命。我緊貼著墻壁,不知所措。媽媽牽著我的手,把我?guī)У綃雰捍策?,讓我叫她姐姐。我嘴上默然,心里卻咯噔一下。
從那以后,我媽就讓我一個人睡。在那些老舊的居民樓里,墻上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壁虎,我特別害怕它們。我看到那東西的時候,渾身發(fā)抖,不敢動。每天晚上,我獨自躺在小床上,聽著門外嬰兒的哭聲。成年人在門外來回走動的光影被放大無數(shù)倍,投射到天花板上。我又驚又怕,盯著天花板不敢看別處,所以每天晚上都在恐懼中度過。
像許多中國家庭的父母一樣,我的母親沒有注意到我情緒的變化。對于他們這個年紀的人,他們只覺得小孩子不應該干涉大人的事情,不會跟你講道理。其實父母離婚后,我就變得不太愛說話了。即使我心里有很多困惑,我也只是把它放在心里。
每次看到媽媽和繼父每天圍著寶寶忙來忙去,我就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一個空憤怒的存在,這種復雜的情緒夾雜其中,慢慢的我就長大了。
平時也幫媽媽照看妹妹,比如讓她騎在我背上逗她開心,給她扎辮子,一起過家家。這很正常。讓我不解的是,繼父會反復告訴妹妹,我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;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的。在家里,經(jīng)常是姐姐收禮物我兩只手空空。時間久了,心里覺得委屈,但也沒說什么。我只是偷偷的把自己藏起來,偷偷的想我真正的爸爸在哪里,我跟著他會不會更幸福。
我抱著妹妹。我抱著妹妹。
也許上帝聽到了我的愿望。一天下午,父親竟然出現(xiàn)在我小學教室外面。
看到他的那一瞬間,我無數(shù)次幻想著飛向他的畫面,我失去了記憶中的親密。我低頭看著我的鞋子,手指緊張地抓著我的衣服。我嘴里沒有喊他爸爸,也不知道怎么開口。見面后,父親遞給我一包新衣服穿,我很開心。我收到衣服沒多久,父親接著說,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開了自己的公司,往返廣州做生意,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一個兒子,自己出錢把弟弟送進了貴族學校。
看著父親在我面前滔滔不絕,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,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:“為什么爸爸媽媽各有一家三口?為什么我是一個人?為什么只有我這么倒霉?”我被這些想法反復折磨著,感到頭痛欲裂。這時,父親只當我太久沒見了,喜極而泣。
從那以后,我變得更加消沉,對什么都不感興趣。有了藏在心里的東西,安靜的性格變得更加內(nèi)向,總是胡思亂想。上學路上,我的同學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和我打招呼。
小學時候的我。我在上小學。
當時母親和繼父都在體制內(nèi)工作,在外人看來,吃“鐵飯碗”很穩(wěn)定。只是2000年左右,很多大中型國企虧損,國企進一步改革發(fā)展,我媽和繼父也進入了這一波。
可能是覺得效益不好,繼父先買斷工齡開始創(chuàng)業(yè)。辭職后,他開始給別人當卡車司機。他的收入確實提高了,但他賺的都是辛苦錢。為了趕時間和省錢,繼父基本吃住都在車上,一年可能有300天跑高速。在長途上,甚至日夜開車。我媽不放心我,很快就買斷了資歷,陪他上了車,這樣他們兩個在路上就有個照應了。
那時候我已經(jīng)上初中了。有一次,學校在組織學生上計算機課的培訓班。我想去,就去找我媽要錢交學費。與此同時,繼父正打算買一輛卡車,幫別人運泥沙。家里已經(jīng)借了很多錢,沒有多余的錢給我。
我很難過,所以我想到了我爸爸。第一年,我偷偷給他打電話,說想要一輛自行車。結(jié)果我爸二話不說買了一個送到學校。我以為這次會成功。沒想到,我重重地撞上了“南墻”。
那天,我爸開著一輛桑塔納,在上課時間來到學校。實際上,在他走到門口之前,我看到了我爸爸在遠處。然后,我在同學們的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。我們見面的時候,我爸很淡定,聲音里甚至流露出冷漠。他板著臉說:“我不能給你錢,我也沒錢?!蹦菚r候,我從來不認為這是答案。我的眼淚涌出來,我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初中的時候,媽媽抱著妹妹和我(左一)的合影。初中的時候,媽媽給我和妹妹拍了一張合影(左一)。
從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聯(lián)系我的親生父親,我的繼父正遭受著他的經(jīng)濟危機。原來,他向我媽借錢買卡車后,答應老板賒賬跑了一大堆賬。沒想到年底發(fā)工資的時候,老板跑了,自己投進去的車、保險、燃氣的錢都沒付。資金鏈斷裂,整個企業(yè)就垮了。
中國有句話叫“窮者在鬧市,富者在深山有遠親”,形容我們家真是再貼切不過了。經(jīng)歷了這些事情,我更加明白了錢的重要性。沒有錢,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。
那段時間,我們家有多窮?在山東,我們有一種叫甜菜根的泡菜。切成絲,泡在水里,就不是特別咸了。非常容易吃。那時候,我們在家每頓晚餐都吃這種甜菜根。我媽今天用它炒雞蛋,明天用它辣椒,變著花樣。
初中那年,我媽為了我的學費,一直挨家挨戶的敲親戚家的門。最后連隔壁鄰居都覺得對不起我,盡了一點力去彌補。那些年,每到寒暑假,我就想著找個地方打工補貼家用。人們嫌棄我是一個軟弱無能的高中生,反應遲鈍,沒有經(jīng)驗,根本不要我。
高三快結(jié)束的時候,有一天晚上我媽把我叫到她身邊,我們仔細算了一下。不管我們上什么學校,我家都出不起這筆錢,但現(xiàn)在我想工作,沒有我的位置。正是在那段時間,電視上的日本工作廣告引起了我們的注意。那時候日本在我們當?shù)睾苡忻?。酒桌上大家都在談論“誰去日本打工回來買套房”。而且,當時匯率也高。現(xiàn)在100日元兌換4.9人民幣,而當時可以兌換8人民幣,將近兩倍。
于是我媽就和我商量,既然現(xiàn)在沒人愿意工作,不如去日本工作,出國留學幾年。如果你能賺到之后的學費,你可以回國繼續(xù)學習。身邊的同學大部分都考上了外省的大學,最不濟也要上??啤km然千萬人不愿意,但我知道,家里真的沒有辦法。我暗暗告訴自己,去了日本,一定要努力賺錢,賺夠?qū)W費就回國。
雖然我下定了決心,但是很難籌到錢。最后我用我爺爺做擔保從銀行借的錢,我媽賣了一部分嫁妝,才終于湊夠了錢。
2004年,辦完手續(xù),第一次去上海,從浦東飛到名古屋。那時候我19歲,第一次旅行。我以前甚至從未出過山東省,我只去過煙臺。
剛到日本留學時。剛?cè)ト毡玖魧W的時候。
拿著留學簽證到了日本,要上兩年語言班,然后報讀短期大學,學兩年金融。剛?cè)サ臅r候,我不會說日語,但心里一直有一根弦在提醒自己——打工掙錢,還家里貸款交的學費,多賺點錢早日回國。但是,我是一個既沒力氣又沒本事的小姑娘。其實我和國內(nèi)的情況一樣尷尬,哪里都不被通緝。后來國內(nèi)一個老鄉(xiāng)給我介紹了一份工廠的工作,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分揀壽司,然后我就有了第一份工作。
每天放學就來工廠上班,從下午一直忙到凌晨,然后拖著昏昏沉沉的身體回住處。工作雖然辛苦,但我特別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,向負責人建議,如果誰需要幫助,可以寒暑假來。日本的學生工作時間是有限制的,但當時沒有這么嚴格。只要他們愿意工作,他們可以承擔許多事情。
所以只要能賺錢的地方,我就去碰碰運氣。語言能力較好后,做過水管疏通工。我的工作沒有技術(shù)難度,就是遇到機器進不去的地方,需要人力挖出來,直到疏通堵塞。不挑活的,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怕臟,能吃苦,但是這個要求淘汰了很多人。
每次工作的時候,我們都會在某個地方集合,等工頭挑人去清淤養(yǎng)護的地方。瘦瘦小小的我,混在一大群人中間。畢竟體力勞動隊伍里男生太多了。他們中的許多人是留學生,有些來自越南,有些來自印度尼西亞,有些來自緬甸??偟膩碚f,中國人口最多。
如果每天工作七到八個小時,可以拿到9000到10000日元,折合人民幣800元,比工廠里的工資還高。出國的時候家里只幫我交學費,生活費都要靠自己。房租的成本占了很大一部分。我記得一個月所有的水電是三萬日元。我和另外三個人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,睡上下鋪。我能賺錢,花錢還是很小心的。因為我是個陌生人,所以開了很多玩笑。
一開始,我甚至沒有嘗試去找一種調(diào)料。這里有無數(shù)種醬油,每一種看起來都是黑色的;也有很多醋是透明的。調(diào)料上寫漢字就更好了,不然根本沒區(qū)別。后來我才知道醋在日語里是什么樣子的。買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醋是甜的。我們山東的菜很少加糖,我把嘴里的東西都吐出來了。查了一下才知道是米飯用的壽司醋。
每次遇到這種情況,買錯東西都會有罪惡感和心疼。舍不得扔,只能咬咬牙慢慢用。那時候我特別節(jié)約。我一天吃了51包的豆芽,花的每一分錢都要兌換成人民幣。仔細想想。在家里,為了省錢可以吃泡面。到了日本,覺得吃不起泡面。
后來發(fā)現(xiàn)饅頭很便宜,就讓熟人買點面粉自己做饅頭。第二天,朋友提著一大袋面粉回家,我們興高采烈,準備和面蒸饅頭。沒想到饅頭比石頭還硬。直到那時我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不是我想要的面粉。最后只能切成小塊,用水慢慢吃。后來想到可以做成花卷,至少比硬饅頭好吃。后來用這種方法,我吃了一大袋面粉。
一個人在國外流浪,一邊讀書,一邊工作,一邊攢錢。一想到爺爺擔保的貸款要我來還,我就想盡辦法,就像壓路機上的老鼠,沒日沒夜的跑。掙錢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。第一年賺的錢不夠,第二年也不夠。終于在第三年還清了貸款,然后一轉(zhuǎn)身才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積蓄。
當年還用的老式翻蓋手機,拍出來的照片也比較糊。當年還在用的老翻蓋手機,拍出來的照片比較糊。
在日本呆了四年,不適應這里的生活。很多時候,我不僅感到身體上的疲憊,而且感到精神上的痛苦。在那些日子里,打電話到中國是非常困難的。你必須持有電話卡,使用公用電話,而且價格也不便宜。剛開始一個月打一兩次電話,每次和媽媽聊半個小時左右。我很少說不開心的話。畢竟我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就擔心。我媽唯一能做的,就是時不時從老家給我郵寄一些木耳、辣椒面之類的土特產(chǎn),讓我能有一點家鄉(xiāng)的味道。
我唯一減壓的方法就是吃辣。日本當?shù)氐睦痹谖已劾锊粔蚝贸?。于是就用家里從老家送來的辣椒面,拌上芝麻,自己掐辣椒油。?jīng)常動不動就翻出來吃辣椒,尤其是晚上。時間長了,肚子太難受了,根本摸不到。
即使生活艱苦,我也從未抱怨過我媽把我送到日本。我很了解她,她過得很苦。記得小時候,我媽和我繼父吵架,兩人開始鬧離婚。雖然那時候我還小,但我懂得緊緊抱著我媽,說“你要是離婚,我這輩子賣鐵養(yǎng)你”。后來兩個人都沒離婚,日子就在我媽的隱忍中度過。
2008年初,在日本的第四年,終于攢了點錢,以為幾個月后就能拿到畢業(yè)證。這個時候,我開始對自己未來的規(guī)劃猶豫了。經(jīng)過深思熟慮,我決定回國,和家里人說一下,把這件事搞清楚。直到落地的那一刻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四年中國的變化太大了,我根本回不去了。
在日本呆了四年,我在中國的大部分同學朋友都已經(jīng)有了好工作。要在我們當?shù)卣业揭环莺霉ぷ鳎_實要靠我的家庭,但是我的人際關(guān)系幾乎是脫節(jié)的。
不管怎樣,我媽媽見到我非常高興。雖然在日本沒掙到多少錢,但還是買了新電視,換了一些家電。在家的那幾天,我媽也問了我下一步的打算,我覺得:如果我回來了,我能做什么?出去真的比回來容易。我媽什么都沒說。她還是不想影響我。她希望我能自己做決定。在和親戚聊天的過程中,聽說我有回國的想法,他們都覺得“直到相處不下去才回國”。我不希望這些勢利的親戚看不起我和我的家人,最后下定決心留在日本。
如果你想留在日本,你必須提前計劃,找到工作,我的雇主會給我簽發(fā)工作簽證。我在報紙上看到愛知縣的一個小山村有一家工廠在招人。對方需要會說中文的專職翻譯。稅前月薪差不多23000人民幣,獎金一年發(fā)兩次。工資不低,還包括住宿,這讓我很興奮。當時日本有很多中國人,但很少有人想去山區(qū)和農(nóng)村。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。簡歷寄出沒多久,我就收到了錄取通知書。
這是我畢業(yè)就職時的樣子。這是我畢業(yè)就職時的樣子。
這是一家做椅子的工廠,需要和印尼的中國供應商對接,我在中間充當橋梁。除了翻譯的工作,還有一些功能有點像寄宿房,用來引導工人的情緒,管理他們的日常生活。
小廠的人際關(guān)系沒那么復雜,朝九晚五相對輕松。在那呆了一年多,順便考了駕照。在此期間,我認識了一位日本雇主。他預言中國將來會像日本一樣老齡化,所以他打算將來在中國開一家養(yǎng)老院。他建議我多學一些養(yǎng)老院管理的知識,可能對我以后的職業(yè)生涯有幫助。
聽了他的話,我心里很贊同他。在我們家鄉(xiāng),農(nóng)村有很多老人。因為子女都去城市工作,他們就一個人呆著,這和日本很多老人的情況很像。我也想為自己的未來做更多的打算,哪怕回國也能有一技之長。在山里工作了這么久,一直沒有什么娛樂活動,卻為學習提供了天然的條件。很快,我利用業(yè)余時間準備了護理證(全稱為護理福利證)的考試,護理證的主要工作是給老人提供“身體上的幫助”和“生活上的幫助”。)。
經(jīng)過這一年的時間,我在工作中積累了很多經(jīng)驗,希望能通過跳槽提高工資??紤]到未來,還是希望回到城市,于是開始準備簡歷,投遞新的工作。2010年,名古屋一家勞務派遣公司給我發(fā)來錄用函,聘請我做他們的翻譯。就這樣,我離開了工作了一年多的工廠,來到了名古屋。
這一年,我遇到了人生的另一半。
2010年,我在回城的路上拍下了這張照片,準備迎接新生活。2010年,我在回城市準備新生活的路上拍了這張照片。
這個城市的翻譯工作一個月能賺35000人民幣左右??吹缴钤絹碓胶?,我也找了一份24小時便利店的兼職,幫家里多賺點錢。有一個中年人,平日經(jīng)常來店里買東西,周末也來。我們一個接一個地認識了對方。從交談中得知他在附近上班,便利店對面有一家健身房。他每個周末都去體育館打網(wǎng)球。
一開始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,我也沒放在心上。一天下午,當我正在清點貨架上的貨物時,他來到店里,我們正在聊天。他隨口表達了一下“中國現(xiàn)在發(fā)展這么快”的感覺,隨即問道:“你能教我中文嗎?”我以為這是個賺錢的好機會。在確定了上課的細節(jié)和工資后,我們交換了聯(lián)系方式。
他的特點之一是非常有禮貌。他覺得雖然交了學費,但是講課占用了我的時間。他也很矜持,所以課后請我吃飯來感謝我,吃飯的時間包含在講課時間里。半年后,各種細節(jié)相處,對這個男人有了好感。后來認識了,就進入了一段能打能打的關(guān)系。突然有一天,他問我:“既然我們倆都沒結(jié)婚,為什么不試試約會呢?”
我和老公戀愛期間的合影。一張我和老公戀愛的照片。
【如果你也想講述自己的故事,請發(fā)“私信”講述“自拍”】
他比我大十多歲。他是最普通的工薪IT人。他家里沒錢沒車沒房。一開始,他并沒有讓我很動心。但是他很努力,收入還可以,人家也不在乎。我們交往的時候花錢很大方,會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同事。漸漸的,我覺得他很關(guān)心我,特別好,對我這樣吃過苦,沒有安全感的人,心里感到溫暖。
在日本呆了這么久,已經(jīng)習慣了平日的孤獨。因為他的關(guān)心和愛護,我第一次覺得踏實了,這讓我覺得很幸福。
我和老公的自拍。和老公的自拍。
其實我媽剛發(fā)現(xiàn)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同意。她覺得我老公太老了,擔心我老了會很難受。我老公這邊,他爸媽不同意我們,怕我結(jié)婚了帶著他的錢跑了。但是,當時我老公堅持,即使父母反對,他也要義無反顧地娶我。
最后,我們在雙方家庭的抵制下,于2011年7月結(jié)婚。
我和老公結(jié)婚后的合影。一張我和我丈夫結(jié)婚后的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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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(jié)婚的時候,我媽也來了日本,見了這個日本女婿,放松了她緊繃的心情,覺得只要他能對我好。那段時間,我們拿著我媽的護照買東西,戒指,西裝,首飾……就為了省點稅。為了省錢,我們結(jié)婚的時候沒有辦婚禮,就在民政局簡單走了一個流程。我丈夫和我在相似的背景下長大。出身家庭經(jīng)濟狀況不太好,也讓我們更了解對方,生活節(jié)儉。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生活在一起,卻也找到了很多味道和樂趣。
2013年,我們的寶寶出生了。從那以后,我媽每半年就來日本一次,一邊幫我們照顧寶寶,一邊生活贍養(yǎng)老人。來到這里后,我媽和我一樣,習慣了在山東吃煎餅、包子、饅頭,卻不習慣整天在這里吃米飯。我給她蒸小籠包,包餃子,做餛飩。當她看到我以前煮方便面,現(xiàn)在可以輕松煮一桌子菜的時候,我媽很開心,夸我“不出來白不出來”。
我媽來日本時幫我?guī)Ш⒆?。當我來到日本時,我媽媽幫我照顧我的孩子。
生了兒子后,我和老公考慮過要二胎,怕他孤獨。后來仔細考慮,老公也老了。如果我們再要一個孩子,第二個孩子退休的時候才15歲,各方面的壓力會非常大。另外,我們非常希望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,長大后不用像我以前一樣為錢發(fā)愁,所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有一天,我們一家三口在一家寵物店看到摩卡,決定帶回家和兒子一起長大。
我們一家出去玩時,兒子坐在老公身上嬉鬧。我們一家人出去玩,兒子就坐在老公身上嬉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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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后,我辭掉了翻譯的工作,成了一名家庭主婦。我們計算了這些年來的儲蓄。我們結(jié)婚前,我沒日沒夜地工作,存了很多錢。老公在大企業(yè)工作,工薪階層收入還不錯。他們公司的企業(yè)福利之一是為家庭成員繳納年金。我們的生活至少有了最基本的保障。平時他會把工資卡交給我打理。再說我們家節(jié)儉,過日子就夠了。
在家呆久了,也想給自己找點事做。考慮到我之前雖然考取了護理證,但是所學的多是課本上的內(nèi)容,理論和實踐是不一樣的。如果我想感受一下做法,我必須去養(yǎng)老院工作,熟悉具體的工作流程。2019年,我拿著護士證在家附近的養(yǎng)老院找了一份兼職。這份兼職不會占用我太多時間。我每天工作四個半小時可以賺些零花錢。本來是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,但是工作了兩年,受氣了,手上起了濕疹。
知道了這些事情,老公極力勸我辭職。聽了他的話,我突然想到,我來日本的頭幾年真的很辛苦。現(xiàn)在條件好了,真的沒必要讓自己活得像過去那樣焦慮,應該放松一點。
今年,我們買了新房子。老公不顧父母反對,說要把我的名字加到房產(chǎn)證上。他覺得我一個人從中國來到日本,身邊沒有其他家人。這幾年很艱難,值得多一些保障。每次想到這些,我都很感動。
我很慶幸,雖然前半生沒有好好待我,但經(jīng)歷了出身家庭的傷害,親人的輕視……這些最終都被自己的小家庭治愈了??恐约旱碾p手和努力,我全心全意的經(jīng)營著自己的小家,我從家庭中找到了過去二十年沒有的安全感。這對我來說已經(jīng)是莫大的幸福了。
每逢節(jié)假日,我們一家三口都會一起出去走走逛逛。每到假期,我們一家三口都會一起出去散步。
現(xiàn)在我身邊都是我愛的老公和懂事的孩子,讓我依然能以善良友善的心態(tài)生活。正是這種相互支持和鼓勵的力量,給了我人生新的勇氣,讓我少了抱怨。我仍然相信美好的前景在前方。
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如果不是我媽媽的決定,我現(xiàn)在也不會在這里。我19歲出國后,陪母親的時間不多,就盤算著等兒子長大了,老公差不多退休了,我們回國給母親開個養(yǎng)老院,給她一個安寧的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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